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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愛吃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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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愛吃醋

葉瑟濃行至知行堂,便見堂內圍坐著四五個世家公子,桑元在一旁侍候。她當下便心生不悅,這哪裏是商討?

但畢竟是客人,冷著臉有失大家風範,葉瑟濃強顏歡笑,道:“公子們久等了。”

眾公子聞言,紛紛放下手中的茶盞,起身施禮。

“大小姐客氣了。”

葉瑟濃坐在首位,道:“請坐。”

“家父乃溫家家主溫仞山。曾研制出治療瘟疫的方子,深受先城主器重。”

此人一開口便提及家世,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未言明,葉瑟濃不禁覺得好笑,道:“哦,可惜溫醫仙已隱退多年,如今掌管溫家的是誰?”

“我大哥,溫故。”

葉瑟濃道:“不錯,你大哥也頗有賢名。那你是?”

“我是溫家老二,溫友。”

“大小姐,家父乃劉太傅,曾伴先城主整肅朝政,也曾受先城主器重。”

葉瑟濃道:“哦,原來令尊大人是劉太傅,瑟濃幼時曾得太傅指點,收獲頗豐,至今記憶猶新,你頗有乃父之風,溫文爾雅,氣度翩翩,必將前程萬裏。”

“大小姐謬讚了。”

......

葉瑟濃一一寒暄著。

花錦簇縮在門後偷看,這些來客當初在中秋節都見過一面,雖未有過交談,但也不算陌生,花錦簇在一旁嘀咕道:“大家的出身都這麽好啊,樣貌也算說得過去,阿濃還一直和他們說說笑笑的,到底什麽時候聊完啊?”

“呀呀.啊..”花錦簇被一股力量推到屋內。

眾人面面相覷,葉瑟濃更是掩嘴偷笑。

“你們葉府的丫頭好...活潑啊。”

葉瑟濃道:“你是在偷聽嗎?想聽就進來聽,我們葉府有哪裏是你不能去,不能聽的呢?”

葉瑟濃此話一出,各家公子立刻意識到此女子身份地位不一般,便不敢再打趣花錦簇了。

花錦簇站起來,辯解道:“誰偷聽了,我對你們的談話一點都不感興趣,我幹嘛要偷聽,我只是...恰好路過,路過。”

“她偷聽了,我作證。”虞調調進屋道:“是我把她推進去的。”

花錦簇忙附和道:“沒錯,我沒想進來。”

葉瑟濃見救兵到了,眼睛一亮。

虞調調一進屋子便撲到葉瑟濃懷裏,仰著小臉道:“表姐,你這裏怎麽這麽多人啊?”

花錦簇想著,既然自己被調調推了進來,那就大大方方的聽吧。

“想必,你就是調調吧。”

虞調調道:“你是誰?”

“我是李太尉之子,李遇。”

葉瑟濃瞄了眼花錦簇,花錦簇坐下,看似在漫不經心的吃著東西,實際耳朵一刻都沒放松警惕。

虞調調道:“沒聽說過。”

葉瑟濃道:“調調不許無禮哦,你是小孩子,當然不關註我們大人的事了。你李遇哥哥能文能武,在回首城很出名的哦。”

李遇道:“大小姐謬讚了。”

虞調調站起身,指了指各世家子弟,道:“表姐,這裏的人你一個都不能選,我不許你嫁。”

虞調調見那些人還不走,大哭起來,就差打滾了。

眾公子見狀,紛紛起身告辭。

葉瑟濃道:“抱歉了各位。”

將那些公子送走之後,花錦簇隨著葉瑟濃送虞調調回思容軒休息。

虞調調道:“表姐,聽說姨夫新認了一個女兒?”

葉瑟濃點點頭。

虞調調道:“改天我去拜訪一下她。”

葉瑟濃道:“你是去拜訪?還是去給她下馬威?”

虞調調抿嘴不言。

葉瑟濃道:“我告訴你,你不要找了之的麻煩,她以前吃了不少苦,如今終於可以過上安定的日子,你不許再興風作浪,知道嗎?”

虞調調言不由衷,道:“知道了。”

二人離開思容軒,花錦簇才道:“調調看著那麽文靜,怎會興風作浪呢?”

葉瑟濃道:“因調調從小缺失母愛,我父親、母親又把她寵得不成樣子,要什麽給什麽,父親從未對我那麽好過。”

花錦簇道:“你有沒有覺得謝了之身邊的丫頭似曾相識啊?”

葉瑟濃回憶了一下,道:“沒什麽印象了。對了,阿簇,你先回覓花居,我去知行堂跑一遭,否則,擇婿之事會隔三差五的發生。”

花錦簇道:“去吧,心平氣和的說,不要急。”

葉瑟濃深深一笑,道:“好。”而後她慢慢靠近花錦簇的臉,在花錦簇歪頭的那一刻親了一下,又恍若無事的看向別處。

花錦簇撫上方才被葉瑟濃觸及的地方,羞道:“你親我?”

葉瑟濃擔心花錦簇介意,道: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聽到這話,花錦簇反而有些氣了,道:“你不是故意的?”

葉瑟濃打趣道:“那你是想讓我是故意的?還是想讓我不是故意的?”

花錦簇不假思索道:“當然是故意了。”

此話一出,花錦簇見葉瑟濃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,方才驚覺自己又被葉瑟濃套話了,她忙道:“故不故意都行,反正我無所謂。”

葉瑟濃湊過去,道:“無所謂啊?那我只好再來一次了。”

花錦簇猝不及防的又被親了一口,她當下便想要抓住葉瑟濃,打她一頓。

葉瑟濃日日習武練劍,跑得飛快,花錦簇追了好久仍落於後方。

花錦簇邊追邊道:“葉瑟濃,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?”

葉瑟濃轉身做了個鬼臉,道:“你猜。”

“葉瑟濃,你別跑!你把話說清楚。你再跑,小心我把你打得滿地找牙。”

路過的家仆看著二人打打鬧鬧,也不禁偷著樂。

葉瑟濃去了知行堂,花錦簇去了藥室,她是真心希望亭蘭的眼睛能恢覆如初。

這段時間,她沒事便憋在屋裏翻看醫書,師婉婉送她的書冊,被她棄在一邊,而葉瑟濃和別亭蘭則在隔壁屋子品茶下棋,她也只能望而生羨。

別亭蘭遠遠望了眼花錦簇道:“你這是在哪裏尋到的寶貝?”

葉瑟濃嘴角帶笑,道:“不過我的寶貝現在卻在為你的事而勞累,你打算怎麽報答她?”

別亭蘭道:“你這是心疼了?不光是心疼,還有些吃醋。你們兩個真有意思,錦簇吃醋是因為我,你吃醋還是因為我,我住在你們葉府,真是受罪啊。”

葉瑟濃道:“不想住,你可以走。你這才來幾日,府裏都收到柳凝妝好幾封信了,幾乎每日一封,我這都快成驛站了。”

此時催雪走來,手裏還拿著幾封剛從冀和紙行取來的信件。

葉瑟濃道:“何事?”

催雪猶豫了下,眼中帶笑,道:“錦簇說...讓你們聲音小點兒,打擾她看書了。”

葉瑟濃和別亭蘭相視而笑。

催雪道:“錦簇還說,別姑娘有眼疾,要多休息,不能長時間下棋。”

別亭蘭道:“催雪啊,你過去告訴錦簇,我一會兒就去閉目養神,我一會兒就把葉瑟濃還給她。”

“是。”

催雪原樣將話傳給花錦簇。

花錦簇聽了,將頭埋在書本裏,蓋住自己羞紅的臉,道:“催雪,你去找叢香她們玩去吧,不用陪我了。”

待催雪走後,她自言自語道:“有那麽明顯麽?”

“錦簇姑娘好。”

書從花錦簇臉上滑落,道:“你是?”

“我是思容軒的丫頭,燦兒。”

花錦簇道:“燦兒?是調調派你來的?”

“是,調調小姐讓我給你送些苦酒。”

虞調調怎麽突然想起給自己送苦酒了?自己平時不喝酒啊。

燦兒道:“都進來吧。”

話落,走進來十幾個丫鬟。

燦兒一一介紹道:“這是調調小姐專門去醋坊買的,這個是紅棗醋,這個是枸杞醋、這個是銀杏醋、這個是黃精醋、這個是薏米醋、這個是荔枝醋.....”

丫鬟們放下醋壇便離開。

原來所謂的苦酒就是醋啊,花錦簇道:“燦兒,你家小姐這是什麽意思?送我這麽多醋幹什麽?我得喝到何年何月啊?花了不少錢吧?”

燦兒有聲有色道:“醋坊今日滿五斤送一斤,醋坊老板還送了一小瓶五年的蘋果醋,還送了一串大蒜,我給廚娘了。”

“什麽意思?你家小姐想吃餃子了?又是醋又是蒜的?真把我弄糊塗了,怎麽突然送起醋來了?”

“那就不打擾錦簇姑娘了,燦兒回去覆命了。”

“燦兒,你拿一瓶醋走。”

“不了,不了,我不愛吃醋。”

“我也不愛吃醋啊。”花錦簇深吸一口氣,緩緩呼出,看著手中的醫書道:“《黃帝內經》有載,肝受血而能視。姥姥之前也曾說過,肝開竅於目,也就是養肝便等於養眼。”

花錦簇看著那好幾罐的苦酒,不禁發愁,俗話說眼不見為凈,她幹脆跑去了葉府的藥室。

藥室內,花錦簇找來戥子,稱了十八錢的九地,鹽巴戟、油桂各一錢,天門冬六錢,雲苓三錢,五味子四錢,還差最後一味藥材,活磁石,她在藥室找了好久,也沒找到活磁石。

她將這六味藥材包好,帶出藥室,放在覓花居,換了身衣服,打算外出去醫館買藥。卻不料半路碰到謝了之,若不是謝了之喊她,她還認不出來。

謝了之一改平日裝扮,綺羅珠履,氣質如蘭,身邊還帶著丫鬟月牙。

謝了之道:“錦簇,你去哪兒?”

以前謝了之不是主子,隨意一點也沒什麽,如今謝了之是葉府的主子,禮還是要行的,花錦簇畢恭畢敬道:“見過二小姐。”

謝了之臉上的笑容一下凝滯,道:“錦簇不必如此客氣。”

花錦簇道:“禮不可廢。若被有心之人看到我對你不敬,萬一有人效仿,有損二小姐的威嚴。”

謝了之道:“在葉瑟濃面前,你可以不拘小節,沒大沒小,沒上沒下,在我這裏就‘禮不可廢’了?你不要對我那麽冷淡?我也不願做什麽葉家二小姐。”

花錦簇沒想到謝了之心思這麽敏感,她沒有對她冷淡啊,只是喊了她二小姐而已。

“你不願?腿長在你自己身上,你若覺得委屈,大可離開。”

謝了之面色難堪,尋聲向後看去。

葉瑟濃和別亭蘭正往這邊走來。

葉瑟濃擔心謝了之多想,引起不必要的誤會,如果她猜的沒錯,別亭蘭又要開始發作了,她幹咳一聲,道:“亭蘭,你少說些。”

別亭蘭很是不服氣,道:“錦簇讓我閉目養神,又沒讓我閉嘴。”她上下打量著謝了之,她雖說沒有參加中秋晚宴,但那晚發生的事情她還是略知一二,“你就是葉城主新認的女兒?瑟濃的親妹妹?”

謝了之微微一笑,道:“不知別姑娘的眼疾好了嗎?”

別亭蘭挑眉,道:“多謝二小姐關心,我看東西確實看不太清楚,但我的心不瞎。謝姑娘挺會挑日子啊,專門挑人多熱鬧的日子挑明自己的身份,運氣真不錯。”

謝了之毫不示弱,道:“別姑娘謬讚了,這都是上天的安排,我也只是聽天由命。”

別亭蘭心中冷呵一聲,還聽天由命,把自己說得像個無能為力的可憐之人,道:“聽天由命也好,不擇手段也罷,這葉府只有一個‘葉’小姐,不是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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